52岁的萨布林在布赖特施德广场附近的圣诞夜市上有个小摊位，已经在那儿工作了10余年。当卡车冲进市场时，她也在，也是从那天起，每晚都发噩梦。

“卡车冲入市场时发出的巨大冲撞声和蹭到摊位的嘎吱声仍会在我耳边响起。”她说。

尽管卡车血案留给柏林的战栗还在，但萨布林表示，市场周四重新开放，而她还能回来工作，就已经充满感激了。

恐袭发生3天后，柏林圣诞集市重新开放

圣诞集市在德国是一种普遍而温馨的存在，每个城市至少会有一个，从11月一直营业到圣诞节前夜。约上家人或三五好友，为了装点居室采买红的绿的装饰品，逛累了，还可以在小摊上买到香喷喷的姜饼小人和暖暖的德式热红酒充饥。

虽然夜市重新开张，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喧嚣。为了表达对遇难者的尊敬，各摊主禁止张挂彩灯和播放音乐。“我们并不盼着人们来买东西。”萨布林说。“今天肯定挣不了多少钱，但我们还是会出摊。”

街上除了摊主和路人，警察也以三四人为一列在夜市巡逻，手指就放在冲锋枪的扳机上。

警察在柏林圣诞集市巡逻

“到这儿来，和人说说话——这很重要。”卖热红酒的摊主希尔德说着，顺便用电炉暖着手。德国的气温早已经在零下了。

“第一，这证明恐怖分子妄想打乱我们生活的目的没有得逞，我们朝他们竖起了中指。第二，呆在家里盯着电视看事件的最新进展太折磨人了。”

在中午11点开业前，希尔德去了集市旁的威廉皇帝纪念教堂，那里为12名遇难者举行了纪念活动。而就在旁边不远处的事发地，卡车冲撞留下的痕迹仍清晰可见。

威廉皇帝纪念教堂为遇难者举行悼念活动

“在这样的时刻把人们聚集起来很好，即使话语在伤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希尔德说道。

当地居民和游客在教堂内外及事发地点周围放满了鲜花和蜡烛悼念死者，其中还有意大利和以色列国旗，以悼念在事故中遇难的意大利人法布里齐亚·洛伦佐和以色列人戴利亚·伊莱基姆。

售卖巧克力的摊主也在纪念人群中。他说，自恐袭发生后，他便失眠了。事故发生时，他本想冲过去帮助伤者，不想却被死难者的尸体绊倒。

60岁的商人弗里德里克·希尔克每年都会和妻子一起从下萨克森州赶到柏林的圣诞集市上采买装饰品，“圣诞采购还会继续，”希尔克说，“我们依然很震惊，但我们更愿意来到这里，展示德国人的团结。”

同时，也有柏林人表示，比起恐怖分子，他们更担心极右翼政党趁机蛊惑人心。

“我很伤心，但并不觉得不安全。”28岁的品牌顾问利·卡斯鲍姆表示，“我觉得，比起恐怖分子，诸如另类选择党这类极右翼政党才会对我的正常生活产生更大威胁。”

开业前，工人、消防员和警察在集市周围放置了60个水泥墩，每个水泥墩有60厘米宽，1米高。“这样会让人们感觉安全些。”柏林摊贩和游乐场协会主席迈克尔·罗登说。

工作人员在集市周围放置水泥墩以阻止车辆冲入

“我们应该尽快恢复正常生活，但同时也要向人们保证，我们不会重蹈覆辙。”他说，“虽然我们每年都会说，恐袭是有可能发生的，但我在这工作了三十年，从来都没想过这事会发生。”

如今，被卡车撞毁的摊位附近空空荡荡，地上圣诞装饰品的残片还在，被撞坏的小摊帷布和木质天棚在风中摇晃。还没有从惊恐中走出的柏林人勇敢地收拾着心情，生活继续向前……